波小王

言情小说，真难写呢（反复感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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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杰诺斯啊——”

离索尼克离开已经过去七天，差不多已经和他待在身边的时间一样长。杰诺斯能感觉到那忍者的轮廓在脑海里逐渐模糊，总有一天会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吧，和人生中认识的多数人一样。

“老师。”按照顺序加入盐，酱油，把火调低，让肉慢慢炖。他解下围裙，埼玉拿着一张广告宣传单朝自己扬了扬。

“你最近，没什么事的吧。想看萤火虫吗？”

忽如其来的一个问题。杰诺斯用眼睛扫描了那张纸，是张旅游广告。

“老师想和弟子去旅行吗？”又看了看，背面上写着L岛，是属于C市的附属岛屿，四面环海，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旅游岛。

“啊，是King提议的……你的脸色一下变得也太难看了吧！”

杰诺斯接过传单，仔细阅读了宣传语。上面有几条规划好的路线，作为招揽顾客用的照片也拍的很漂亮。漆黑的森林里，有点点绿色光斑做点缀，想必老师是看到这张图才动了心思。

“是要跟着旅行社去吗？”

埼玉搔了搔头：“我是无所谓啦。杰诺斯你有兴趣吗？”

“老师只要开口，弟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。”

脑袋被轻拍了一下，埼玉的声音含着笑意：“只是出去转转，不是叫你去牺牲的啊。”

 

旅游计划很快就落实，埼玉问King行程计划的时候他只说‘越快越好’。说是再过几天就到旅游旺季，到时旅馆会很难定。这个理由怎么听都让人难以信服。因为买不起飞机票，提出自己出钱也马上被拒绝，他们决定乘坐快速列车先到C市再转乘船。旅馆在决定要去的当天就定了民宿，从网站的展示来看很有当地的特色。只是，在出发的当天，杰诺斯没有想到，除了King还会有别人。

 

“我以为只有我们三人。”

在自家门口看到邦古也就罢了，拎着大包小包的茶岚子满脸不情愿的躲在邦古后面。

“啊咧，我没有和你说吗？”

老师戴着墨镜，面无愧色。此刻是清晨六点，太阳还未完全升起，是漫长夏日里难得的凉爽时光。

“嚯嚯嚯，老夫早就想和埼玉君联络一下感情，如此良机怎能错过。”

……事情从最开始以为的二人世界，变成了五人同游。民宿定了三间，一开始杰诺斯还以为是奢侈的一人一间，现在看来，是自己多想了。

“那为什么茶岚子也在。”

毫无畏惧地指出了这一点，马上气氛就尴尬起来。埼玉眨了眨眼睛，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徒弟会直接到如此地步，茶岚子气的面色通红，刚要开口，邦古马上打圆场。

“是茶岚子知道杰诺斯君也要去，才想要跟来的。这家伙，可是非常崇拜你呐。杰诺斯年纪轻轻，就能在S级英雄里占一席之地，老夫便斗胆把他带来，想让你们多接触接触。”

刚要说出“没有任何接触的必要”，肩膀就把捏住了。疑惑地回头望向老师，埼玉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。

“老师，是不想让弟子再说话了吗？”

“……不，我是想说，先去巴士站吧。”

 

上车之后刚想在埼玉边上坐下，没有想到被邦古抢先一步。这便罢了，King凝视着自己旁边的座位许久，最后却选择坐到后面一排。杰诺斯自然是无所谓自己是不是被讨厌这种可能，可茶岚子却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到自己左边。

“你在写什么啊？”那视线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笔记上来回扫射。根本不想搭理他，又不想显得过于没礼貌，就用冷淡的语气回应：“日记。”

“这年头，还有人写日记吗？”茶岚子移开视线，撇了撇嘴，又小声说，“……才不是我想要来呢。”

“是吗。”

合上本子，把它放到背包里。

“是啊，根本不想来。与其和你浪费时间，还不如在道场修行。”

杰诺斯不明白茶岚子的敌意到底是哪里来的，但是转念想想自己看着他也很烦，就不再深入想下去。前排的邦古和埼玉聊得非常开心，杰诺斯想加入话题，却怎样也找不到时机。

“喂，你在听我说话吗？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竖着耳朵，老师说到了‘雪花牛肉’这个名词。是修行的必要食物吗？看来要多囤点才是了。

“少看不起人了、根本没有在听吧！”

“……”

 

如果在去C市的快速列车上也和茶岚子同坐，——不行。绝对不要，这家伙实在是太烦了。再怎么样也要和King坐在一起，起码他少言寡语，不会像边上人一样聒噪。暗自下了决心，下车的时候故意落在最后。背着的包里装了自己的用品，本来想连老师的东西一起背着，埼玉却怎么都说不要。

凝视着前面一行人的背影，他意识到自己显得有些不合群。车站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，杰诺斯眯了眯眼睛，甚至连人流都差不多……无意识地用眼睛左右乱看，在车站前的大广场有一处巨大喷泉。杰诺斯在那喷泉边站了一会，又往前走。在刚要进站的时候，他忽然停住了脚步。

 

——在那角落里，坐着熟悉的身影。……绝对不可能看错，本来应该在B市的男人现在蜷缩着坐在车站巨大建筑物投下的阴影之中。索尼克身着自己给他买的廉价衣裤，眯着双眼，好似在沉睡。直观地说，和乞丐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。

感觉脚被固定在原地，无法前行。太阳已经完全升起，浑身都好像在被热浪烘烤。面颊有滚烫气流，杰诺斯伸手摸了摸，却没有预期中的热度。已经不知道那温度来源于外力或是内部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击穿了他的内心，暂时还无法断定这情绪到底该隶属于哪个词，可是——

对方睁开了眼睛，或许是感受到了视线。索尼克眨眨眼，皱起眉头，接着，他活动一下脖颈，无神的视线朝杰诺斯望来。

像被黏住一样站在原地动不了。锁住他的情绪，叫愧疚和自责吧。杰诺斯不知道它从何而来，因何而起，在这个世界上，本不应该存在被强迫了zuo/爱就要肩负起对方人生的责任——可根本无法解释这种多余的情感是哪里来的。

简直无法再多看索尼克一眼。很快，怒气涌了上来。在短短几秒自责后，愤怒席卷了他。

 

“杰诺斯？”

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，埼玉他们已经走了老远。大概是发现到弟子没有跟上来，老师又返回来找。走到自己身边，顺着杰诺斯看的方向望过去，埼玉好奇地问：“你在看什么呢？”

索尼克把头垂下去，视线的相交中断了。
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
被老师发现这些事的话，就糟了呢。

“走吧，快到时间了。”

“好的，老师。”

 

放弃了和忍者进行交流，杰诺斯跟在埼玉后面。他想，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索尼克对自己的存在没有任何反应，如果他扑上来喊自己主人，那自己要怎么办才好呢。随着人流进入车厢，邦古再次，理所当然地和埼玉坐在一起，King又离了老远。杰诺斯选择了靠窗的位置，茶岚子盯着杰诺斯的侧脸看了一会。

“你在生气。”

坐下的同时，他这样说道。杰诺斯摸了摸鼻子，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在生气。

“你因为和我们同行而感到愤怒吗？”

“当然不。你还不值得成为一个理由。”

列车缓缓开动，茶岚子‘哈’地笑出来：“是吗。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啊。”

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，杰诺斯转头，装作被风景吸引住的看起窗外。并不存在的心脏砰砰直跳，仿佛有无形的手掐住了机器人的血管，让他浑身冰冷。短暂的怒火还没有来的及爆发，就被遏制回去，他现在只有一种茫然的，虚脱无力的感觉。为什么不走，为什么还要待在Z市？

又想，其实没有任何理由去指责索尼克。在把他丢下的那一刻起，就是撇清了关系，他做任何事，都和自己无关。可这种暴怒的感觉是哪来的呢。刚才短暂的相遇，对方也没有表示。没有麻烦自己，没有惹出乱子，甚至埼玉都没有看出异常。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。

……不，不能说是吧。

 

“你在想什么呢？看起来要杀人了。”

肩膀被碰了碰，杰诺斯不耐烦地转头瞪视茶岚子。对方笑的一脸轻松，真蠢。车速逐渐提高，行驶的又快又稳。再过二十分钟，就可以到A市了。

如果就这么放着索尼克不管，他最后的下场会如何呢。

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。

 

杰诺斯阖上眼皮，把座椅调低了一点。他想睡一会，可却无法睡着。

……如果索尼克死了的话，一切倒都轻松了。活着就是给他添麻烦的男人，还是早点死掉好吧。

可你所有的心理活动都是出于自己的一厢情愿，那个男人都没有和你打招呼。他刚才当你不存在，是不是感觉被小看才这么生气啊？

光投在眼皮上，眼前是血红的一片。

趁早消失拉倒了。

 

杰诺斯换了个姿势，感觉身体上稍微舒适了一些。茶岚子也安静下来，此刻，只能听到因车身和空气摩擦而起的‘嗡嗡’声。

如果——只是如果，那个男人真的死掉，你会觉得自己无需负任何责任吗？

……是真的，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？

 

列车开始减速。是快到A市了吧？杰诺斯慢慢睁开眼睛，两边的茫茫田野，地平线很低，云朵慢悠悠地飘着，鲜明的绿色衬托的天空有些灰暗。那些小黑点是劳作的农民，怎么看这景象都有一种生命力，可这和自己没有关系。几只鸟停在高压电线上抖着翅膀，车还在开，到处都有同样的鸟，这和自己也没有关系。茶岚子打了个哈欠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，问自己说‘到站了吗？’，大概是睡迷糊了。……这个男人，和自己也毫无干系。杰诺斯盯着那张蠢脸，上面长满了零碎的雀斑。索尼克的脸上，可是没有这些东西的。

猛然间，那张印象中的脸，和面前的人重叠了。

 

“你在看什么呢？看上我了吗？”

茶岚子说。

“……那怎么可能呢。”

他的声音，几乎是温顺的了。

 

从车厢架子上拿下了属于自己的包，茶岚子“咦咦——”的拉长声音：“你要干嘛？还有好几站呢，弄错了吧。”

没有理会对方，无法断定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怎样，杰诺斯轻巧地跃过他，走到埼玉边上。老师正和邦古聊得开心，看到一脸严肃的杰诺斯显得有些吃惊。

“啊，杰诺斯，怎么啦？”
“抱歉，老师，我有东西忘了拿，要回去一趟。”

“……啊？啊？”埼玉的表情转为茫然，“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？”

“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，但是不回去一趟恐怕不行。给您造成的麻烦，弟子深感愧疚。如果来得及，我会赶下一趟车的。”

深深地鞠了一躬，埼玉看起来完全懵了。没有再做出更多解释，下了车之后就开始狂奔起来。世界正变得模糊，一切杂音也都渐渐消失。顺着来时的铁轨，杰诺斯用尽全力奔跑着。他路过原野，长河和郁郁葱葱的小林，路过黑暗且长的隧道，踩过花的尸体。逐渐离Z市近了，他居住的城市有股子荒凉的气氛，杰诺斯认识这种味道。

 

跑进车站时车站人员大吃一惊，大概是从没有见过一路沿着铁轨跑回来的疯子。正要阻拦，杰诺斯轻巧地闪过去，改为另一个出口逃走。奔过来时的长廊，拨开人群，他成了一股逆流。一口气冲到了那个广场，身体是没有不适，只是觉得搞不好鞋可能快烧了。正对着喷泉停了下来，朝索尼克待过的地方看过去。……那里，已经没有人了。

心一下掉到了谷底，万般可能在他脑海里浮现。杰诺斯开启搜索模式，四下看去。根据身高性别以及走路时的习惯姿势来进行筛选，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——过滤掉数人后，杰诺斯停了下来。那个蠢货，正在从车站大厅往外走，还在揉眼睛。他想干嘛？

 

几乎是出于下意识的，杰诺斯冲他走去，越来越近，越来越近。索尼克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一样的迎面走来。在距离只剩下一人宽时，杰诺斯伸出手去，抓住了他的手腕。与此同时，对方马上跳了起来，像被烫到一样地瞪着机器人，——在意识是谁之后，他没有挣扎。

“为什么不走？”强摁下不快，似乎也忘记了会来这里的理由，杰诺斯压低了声音问。索尼克歪歪头，他比之前还要瘦，除此之外，倒是没有什么变化。他没有做出回答，于是不得不再问一遍。

“……为什么不走？”

眼里闪着暴怒的光芒，转为揪住了对方的衣领。愤怒无用，他自己也明白，可面对着索尼克，他就是无法冷静。

“和您没有关系吧。……是您把我丢弃了的。”

索尼克往后退了一步，杰诺斯垂下了手。他说的没有错。忍者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情绪起伏，平常的过了头，可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——那是一副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。

心脏像被人捶了一拳，被撕裂般的疼痛席卷了杰诺斯。这他妈是怎么回事？无法明白。张开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，那种疼痛没有消减分毫。待这种奇妙的痛楚稍微过去一点之后，他才有办法开口讲话。

 

“……虽然你现在不明白，可我答应你，我会找人把你治好——你绝不可能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。你是那个变态忍者索尼克，不是……不是什么母狗，也不是谁的玩物。你就是你，松岗组的人全都死了，不会再有人来控制你。在你恢复之前，我……”

他突兀地说了一串后，却忽然停住了。杰诺斯意识到，自己可能无法给出承诺。

“……你可以暂时和我一起。”

对方的嘴唇动了动，最终只吐出了两个字。

“……是吗。”

 

回去时意识到自己说法有些卑鄙，巧妙地留有余地。可那已经不重要了。因为老师不在，大着胆子带他回了自己家。放了一缸热水，索尼克在自己面前脱下衣服，在热气腾腾的浴室中，那白皙的身体让杰诺斯更加心烦意乱。

“我出去买点——”

手被拉住了，索尼克坐在浴缸中，正用湿润的眼神看着杰诺斯。

“——去买点吃的。”

手上的力道没有减轻分毫，反而把自己往里拉了拉。他们对视了几秒，——大概是被水蒸气熏的吧，他想，头脑都有些不正常了，不然这种情欲是不该存在的。明明只是做了几次，却像巴普洛夫的狗一样起了条件反射。

“主人。”

忍者的腿稍微张了张，杰诺斯看到那双腿之间的器官，有些微微抬头的趋势。他皱了皱眉头，再也无法忍耐似的褪去自己的上衣。